“哈啊!”
在一条清亮的小溪中,少年廖云睁开了眼睛。
他从水中坐起,耳朵、鼻孔里的水还在徐徐排出,揉揉眼睛,总算能看见东西了。
浑身酸痛,脑子迷迷糊糊,有一种昏睡了几天几夜的感觉。
“这……这哪儿啊?”
他发现自己坐在一条小溪的浅滩之中。溪水无比清澈,水下小鱼一个挤一个地从他身边游过。不到十米宽的小溪两旁是树林,树木错落有致地排列着,爬上山坡。
这是怎么回事?
他站起来。歪着脑袋,控出耳朵里的水。
耳朵里的水逐渐排干,似乎脑袋也跟着清醒了。
一连串快速,极具冲击力的影像,在大脑中汹涌浮现,仿佛是被轰雷狠狠炸了一下。
他都想起来了。
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,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长处,惊人的经历。
但是,在十几分钟以前,他经历了这辈子最重大的事。
相识多年,仿佛亲妹妹的女生,被卷进洪水。
他不加思考就跳下去,从后面抱住她,不要命似地往岸边游。
脑袋后面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,但是当时完全不觉得痛。一心只想着,游再快一点,为什么偏偏有这样的急流阻碍着,让我离岸边近一些,再近一些……
岸边终于有人下水来接应了。那个人,捏住了她的手腕。
可是,廖云自己突然失去了力气,整个人朝后倒下去。大量河水疯狂地灌进嘴,鼻孔,耳朵里。
后来的记忆,就只剩一片模糊……
那一切并不是梦!
但是,眼下正在经历的一切,也不像是梦。
廖云低头,看见自己穿着校服,手脚动弹起来没问题,口袋里还装着一些总是随身带着的小杂物。
他彻底迷糊了。
“难道我是丧失记忆了吗?”
廖云不由得抬起头来观察天空。
然后,看到了应该不属于现实世界的东西。
的确,天空明亮得令人惊叹,覆盖着饱满而神秘的透明蓝色。但他看到了一些别的东西。
起先,廖云以为那是大块的灰色云层,但并非如此。
天空上有个怪物。
一种仿佛把巨鲸身体压扁了,再从身体两侧长出好几对长须的东西,正在天空中,云层之间,缓缓穿行。
如果落到地面上,它可能有好几个足球场那么大,而那鸣叫也肯定会成为令大地震颤的轰鸣。
它恰好“游”到遮住阳光的位置,在这一条小溪和附近的地面上投下大块的阴影。
这巨大实体的压迫感,让廖云有些透不过气来。
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蚂蚁,抬头看着高高抬起的人类脚掌,祈求它不要踏在自己脑袋上。
这样的所见,超越他关于地球的一切认识。
这难道是……异世界吗!?
穿越也好,时空变换也好,廖云只能肯定自己已经不在2017年的地球上了。
所以,面对着这认知范围之外的巨型怪物,他做出了完全符合人类思维的判断——
——跑。
但是一转过身,耗尽全身力气迈出第一步,他就被某个东西绊倒了。
噗通!
整个人再一次扑倒在溪水里。
溪水太浅,摔下去的时候鼻尖撞到了水底的卵石,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。
廖云抬起头,想用双手支撑身体,站起来。右手自然而然地摸到石头,但左手却摸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。
十分柔软,充满弹性,手掌能体验到令人心情愉悦的,随着手指用力而下陷的顺滑曲面。
也许是因为摔得神志不清,眼睛又进了水看不见,廖云的第一反应只是“摸到了奇怪东西,再多摸几下看看是什么”。
就像看到天上的巨大怪物就想逃跑一样,完全合理的反应。
但下一秒,他整个人弹了起来。一把抹到脸上的水沫,使劲揉眼睛,再睁开。
眼前这一幕造成的冲击,比看到天上的怪物,还要强烈百倍。
有个人侧躺在水里。
准确的说,一位少女。紧闭双眼,身子大部分浮出水面,像是在小溪里安然入眠。
她略短、及肩的头发呈银白色,与翡翠绿色的溪水相交应。她穿着廖云很难描述的黑色衣物,类似带兜帽的无袖卫衣,里面再搭配易于行动的贴身轻装,其材质细腻而特殊,难以辨认。
显然,正是她绊倒了廖云。
而廖云刚才随手乱抓,摸到的东西,难道是……
廖云张开自己的左手,动动手指头。回忆那不可遗忘的手感。
又看看昏睡的少女。视线移到她的胸部。
没有疑问了。没想到第一次在懂事之后碰到女生的胸部,是在异世界。应该说是幸运呢,还是在过去的世界里太缺乏女人缘呢。
可是,这样在野外对陌生的少女动手动脚,哪怕完全是意外,也太不值得夸耀了吧……
有一样东西,打破了廖云对于方才触感的,想入非非的回忆。
他看到了一抹红色。从少女腰部位置渗出,在水中慢慢扩散,如红色的蜘蛛丝一般。
廖云连忙半蹲下来,这才发现少女右腰部包扎着绷带,其表面在断断续续渗出鲜血。从绷带的状况来看,显然是草草包扎的应急处理。
“听得见吗?喂喂?”
犹豫了片刻,廖云还是勇敢伸出手,轻推少女肩膀,试图唤醒她。
就在这一刻,眼前突然水花暴起,半躺在水里的少女就消失了,只剩下激烈跃动的水纹。与此同时,有十分锐利而冰冷的东西,抵住了他的后脖子。
“动。就死。”
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冷得像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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